海鸥别叫啦。

“我不是来当英雄的,我是来揍你的。”

【撒野/丞飞】跟着光

🐾在蒋渭和沈一清的印象中,蒋丞从小就没吃过什么生日蛋糕。


不是不给买,是他自己不要。小时候每次吹完蜡烛许完愿,那俩更年幼的双胞胎弟弟便要争着抢着给他抹一个花脸猫,蒋丞忍不住跟人干仗的毛病,大概也是从那时窜起的苗头。


后来沈一清也觉得虽是小孩子玩闹,可回回都这么折腾,不但伤感情,而且最后那一地的蛋糕真是没人敢吃,索性以后谁过生日都不买蛋糕了,改为苦口婆心的......说教。

 
  

这样一来,不必多说,蒋丞后来那十几个生日,其实过得很不开心。一码归一码,至少在他前十几年的生命里,父母家人都只是唯一的。他姓蒋,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一个家教严厉却完整的家。


青春期明明从十三岁才开始,而蒋丞选手当年的“英雄历史”要从小学二年级起算,他从不主动跟人动手,凡事“先撩者贱”,用老妈传授的说辞,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个意思。破点皮儿跟断胳膊断腿性质完全不同的道理,他从小听了少说几十遍。即使火气再大,也能把握分寸,但这并没减少找家长的次数。


相比之下,两个弟弟算安静乖巧那类,没事就抱着几本书读,这一点,和父母性格很像。

 
  

初一那年,写在他身体里的格格不入,终于逐渐蔓延开来。


“小丞啊,今天是你生日,你已经是初中生了,弟弟们还小,你不要跟他们计较,还有跟你打架的同学,要知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还有balabala......”


够了。


不是他先动的手?


管你个苍蝇蛋!


“别烦我。”

 
  

一碰就呲火,一见火就炸。令人烦躁的争吵,严厉而空洞的指责,完全无效的沟通,离家出走,迟到旷课打架......这种状态从初中持续到高中,愈演愈烈。


“小丞,选理科吧。”

“我选文。”

“蒋丞,老师又给我打电话了,旷课两天夜不归宿三天啊你!”

“哦。”

“你爸都被你气进医院了!”

“......”肺炎也要怪别人?

 
  

“真不像一家人啊。”邻居议论。


是啊,蒋丞自己也这么觉得,就算他不想回家,不想再见到他们,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十六岁那年秋天,高二开学没多久吧,和家里冷战了好几个月,老妈连门都没敲,撂下一句“有件事要告诉你。”


原来,原来邻居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从小被我们领养的孩子,你爸叫李保国,你家在北边一个小城里,反正这个家你也不想呆......”


“是啊,我会走的。”

 
  

“退养需要被领养人同意签字。”


“谢谢,求之不得。”

 
  

从怎么手续那么麻烦到于昕好烦,车窗外已经换上了冬景。


破败,灰寂,穷乡僻壤。

烦躁,愤怒,迷茫,烂番茄一样的心情。

倒在雪地里。

前方高能,李保国。

李辉,李倩,李什么,爱谁谁吧。

亲爹劣迹斑斑。

那一家四口没了自己真开心啊,他们,才是一家人。

第一天就被王旭找茬。

惹上地痞流氓。

李家人吵个屁啊,去他妈的亲生。

蒋丞选手在湖边完成了精彩的弹弓表演,想鼓掌,但是,很难过。

所有的东西像垃圾一样被打包丢了过来,心里很疼。

潘智的爷爷病了。

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五班罗义喊“丞丞”,丞你妈。

集体上台念检讨。

篮球赛后野猪头的恶意。

丞哥带你看脑残。

十七岁。

......

李保国跳楼了。

一个人,租一间房,

糟心的环境,只会要钱的“亲人”。

脚下是空的,再一次没有家了。

......

“幸亏啊......”

 
  

“丞哥?”黑暗中亮起一团小小的烛火,伴随着一种柔和的暖。两团,三团,都快挤不下了。


蒋丞揉了揉鼻子,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那个顾老师,其实你可以点完蜡烛再关灯,我差点儿睡着了。”


“学霸你说的很有道理啊,”顾飞点头,“我得好好记个笔记。”


“怎么这个梗就过不去了呢?”蒋丞笑了,“少插几根蜡烛,认识你之前,我都不搞这种形式的。”


“又要说不爱吃蛋糕?”顾飞挑了挑眉,继续锲而不舍地插上第十八根蜡烛,“好了,吹蜡烛之前先许个愿。”

 
  

蒋丞闭上眼,回忆继续浮现。


幸亏那个小破城市里,有个暖呼呼的小混混,他跟别人不一样。


只要他在的地方,自己背后就不是空的,就有温柔强大的依靠。


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有一个温暖的、属于自己的家。


今年也希望我们继续勇敢,用力追光。

 
  

“幸亏什么?”顾飞问。


“幸亏当年遇到了你啊。”蒋丞又往嘴里放了一颗草莓,“比去年做的更好吃了。”


是你,不是别人。


在蒋丞嘴上说着不爱吃蛋糕手上却停不下来甚至脸已经沾上奶油的时候,顾飞按下了快门。


操。


“给你三秒,删了,要么床上过两招。”蒋丞说完埋头继续吃。


“不好意思,”顾飞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内存卡,“这可是你口是心非的证据。”蒋丞见状向他扑了过去,顾飞顺势往楼下跑。


狗操的玩意儿!


不知顾飞为啥跑得那么拼命,蒋丞也只能拼命地追,恍惚间有种当年在篮球场上痛快奔跑的感觉,一口气窜了好远。

 
  

夏夜昏沉,蝉鸣渐息,等他俩终于跑累了,坐在草墩子上捂着肚子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竟笑出了泪花。时间过得真快,他们早已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年,可当年的回忆,当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或悲或喜,永远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还继续跑吗,丞哥?”顾飞笑够了,拿打火机点了一支仙女棒在空气中比了个心。


“当然,跑他丫的!”蒋丞回应,“你慢点儿。”


慢一点,再慢一点,一起慢慢长大,再一起慢慢变老。


“我不会摔着的,”顾飞回头,满眼笑意,把手中的仙女棒高高地举过头顶,小小的光芒划过天际,过往,回忆,现在,未来,一切都愈发明亮。


“丞哥,生日快乐,跟着光。”


“嗯,跟着你就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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