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别叫啦。

“我不是来当英雄的,我是来揍你的。”

【1.19默读24h/23:00】印记

“费……费渡!”


骆闻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地漂浮在费渡耳畔,后者的灵魂于梦中轻轻被人托起,顺势睁开眼。


 


随手一摸,身边是空的,被子没有温度,早餐摆在床头柜上用碗盖虚掩着,骆闻舟八成已经出门了。


 


像费总这样朝九晚五的大好青年兼业界精英实在紧俏,何况他晚上也得抱着笔记本,坐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加班,更不必说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值班的骆队长。



上回陆局把费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时,这小青年忙问了句:“你们人民公仆周末都没有假期的吗?”顺手发了张骆闻舟和他们家脸大无脖的肥猫一脸疑惑的表情包。


精准踩雷。


 


陆局忍着怒气没回一句语音“你可真闲”,低头打字。


 


-有啊,就是休息日也要加个班而已。


随后果断再次拉黑。


 


不用上班的日子费总也不闲着,他早早婉拒了狐朋狗友的邀约,时常往市局跑跑给骆闻舟探班,和前同事们走动走动,在骆师兄的潜移默化下,他大有往“贤夫良父”方向努力发展的趋势。


 *


一小时后,费渡照了照镜子,一改往日从头发丝精致到指甲缝的奢靡作风,戴上一副极其简约的平光镜,换了种清爽淡雅的香水。


 


想想还是给骆闻舟先通个气,结果刚摸出手机,它先唱起了《五环之歌》。


 


“喂,费渡啊,今天不用来市局,闻舟他请假了。”陶然说。


 


“请假?”费渡推了推眼镜,微微皱眉。


“对,好像去医院有点事,具体我没多问,待会儿地址发给你啊。”陶然那边的背景音闹哄哄的,多半正出外勤,他匆匆挂断电话,给费渡发了条具体信息。


 


费渡攥紧车钥匙,走得太急无意间踩到了门口骆一锅的尾巴,骆大爷罕见的没有炸毛,它团成一个圆滚滚的胖球,噤若寒蝉抱着自己的尾巴。


 


到了医院,各种药味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令人难以顺畅呼吸。听说一个多小时以前,医院附近繁华路段发生了一起连环交通事故,伤亡惨重。手术室的灯从亮起就没熄灭过,走廊里白衣天使们马不停蹄地来回奔波,没有床位的伤患病患只能暂时安置在走廊上。


 


前台医导离开岗位四处支援,忍着胃里那股翻腾劲儿,费渡又拨了通电话,对方关机了。


 


地方是没错,人却不见踪影,联系不上,此时让助理叫一批乌泱乌泱人来地帮忙找也是添乱,费渡想起今早醒来前的那个噩梦,虽然有点儿支离破碎,但毕竟是从前发生过的事,还记得大概内容。



七八年前的骆闻舟跟自己一样是个毛头小子,他站在厨房里拿着大半袋儿速冻水饺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过了很久,盛给费渡一大碗煮得稀巴烂的面片儿汤。才上高二的费渡一脸嫌弃放下游戏机,捏着鼻子填饱肚子。没等多管闲事的骆老干部开始说教,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定是太不合胃口。


 


朦胧中他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感受到身体被人轻微摇晃,可怎么也醒不过来。耳边熟悉的呼唤渐止,另一个曾经令他胆寒的声音幽幽开口:“费渡,抓住它,不听话的孩子该受到惩罚。”


 


“喵嗷~”费渡随着动静睁眼,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地下室,身上的绳索和大大小小的金属环将他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男人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自己手里的小家伙,不是别猫,正是当年的小骆一锅。


 


下一秒,不知男人手中触发了什么开关。费渡脖子上的项圈猛然收紧,根据经验,这种情况下,除了捏死手里的动物活命,别无选择。


 


痛苦开始蔓延,只要让骆一锅死掉,他能活下去。费渡尽力压制着这个可怕的念头,虽然他印象中的骆一锅被铲屎官宠坏了,脾气暴躁又喜欢蹬鼻子上脸,是个“麻烦鬼”,但他知道,骆闻舟对它有感情,否则也不会帮忙照顾,一帮就这么多年。再不济,偷喝红酒的事儿它也背了锅。


 


费渡脸色憋得通红,青筋直冒,竟还斜视费承宇,朝他笑了一下。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消。


骆一锅不会有事,自己也早已不是那个懵懂无助的小男孩儿。


最重要的是,他坚信,骆闻舟一定在等他回家。


 


椅子上的人松开小猫,后者一溜烟跑到门口,跳进一个人的怀里。骆闻舟站在门口,和费渡对视的那一瞬间看清了对方。


 


“啪。”费承宇一脚关上门,仿佛将门外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


 


“闻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费渡缓缓闭上眼,似乎放弃挣扎,等待死亡降临。


 


“可惜了。”费承宇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转身要走,却忽然被人大力地踹翻在地。有骆师兄当私人健身教练的费渡,今非昔比。


 


“你……”费承宇难以置信地仰视着他,才发现费渡脖子上一点儿淤青都没有,他是装的,演技精湛。


 


套住小孩子的把戏对成年人并不管用,从一开始,费渡就意识到周围一切太不对劲,他明显处于自己的梦中梦里,所以梦里的费承宇根本没有发现,小男孩长大了。对于精神控制系的费渡来说,只要掌握这一点,结局尽在掌控。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刚想走出那个房间,屋子里瞬间就炸了,血腥味伴随着浓烟钻入鼻腔。都说梦境荒诞而真实,这巨大的爆炸声和浑身难以忍受的灼痛感,未免也太逼真了。梦的最后,费渡逐渐失去意识,光顾听见有人在喊他。


*


 “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来医院了吧,陶然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了,我手机没电才借到个充电宝……”直到骆闻舟的声音经过耳道传入大脑,费渡才回过神来。他屁股一抬,刚转身正好跟骆闻舟打了个照面儿。


 


“我说你小子在这儿坐了半天发什么呆呢?”骆闻舟长眉高高地挑起,接着没绷住表情笑了起来。


 


“还不是找师兄找得太辛苦了,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了。”费渡一耸肩,等着骆闻舟自己解释情况。


 


“我这不,早上起来被猫抓了。”骆闻舟撸起袖子,手臂内侧果然有几道不深不浅涂过药水的红痕,破了点儿皮,不算严重,“看你没醒,就自己过来处理一下,没想到医院这么忙。”


 


“打针了吗?”费渡问。


 


“不用,上个月打的还没过期,”骆闻舟磨牙,“傻猫要是还敢挠,我就……”


 


费渡莞尔,调侃道:“哟,师兄舍得赶它吗?”


 


“我就听大夫的话,办张疫苗针 ‘年卡’呗。”在“噩梦之源”骆一锅面前,猫主子也得退让三分。


 


从医院回来不过半小时车程,骆闻舟却一直催着赶紧回家,“你弟弟还饿着呢,猫大爷脾气犯了可是见人就抓。”


“谁跟它是兄弟……”费总没办法,只好加快车速,最后和骆闻舟一起,碰到了自己叫来收拾屋子的家政阿姨,一问便知红酒瓶碎片还没清理干净,这下也不好嫁祸给骆一锅,又被骆闻舟抓到了小辫子。


 


“禁烟禁酒禁蛋黄派,你自己交代,第几次破戒了?”骆闻舟冷着脸。


 


“我错了。”费渡从善如流道,“师兄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往往这个时候,费总只需要出卖一下肉/体,使一出美男计,总能讨得骆队欢心,转怒为喜。但是这次,费渡刚开始撒娇,骆闻舟就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担心你身子虚,没能尽心尽力让你养好。”


 


费渡一愣:“.....师兄?”


 


“刚才顺便去问过医生了,你养了这么久......”骆闻舟微微一顿,正色道:“偶尔少量运动,也不是不行。”


 


骆闻舟猜他下句准是“师兄我爱你”,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应,反而摆弄着从医院带回来的药水瓶子,仔仔细细阅读说明书,“那我每天帮你上药清理伤口,师兄就不生我的气了吧?”他边说边拉着骆闻舟没受伤的胳膊晃了晃。


 


“哎这只手臂也是,上个月疤才掉。”从骆闻舟挽起的袖口看过去,他这些年没少受骆大爷欺负,就这么任劳任怨,一路忍下来了。如果不是那些特殊因素,这猫,这伤,本该是自己......费渡心里一软,不由自主地吸了一下鼻子。


 


“你有什么好哭,该哭的是我吧?”骆闻舟打趣道,“这么多印子得多久才能去干净啊。”


 


“没哭,就是心里疼。”费渡低低道,他拉过骆闻舟的胳膊,在每一个伤口处轻轻落下一个吻,“不用去掉,这些印记是为我留的,它们都是你爱我的证明。”


 


“不害臊,”骆闻舟啧了一声,“我那时候对你可没想法,顶多出于正义感和长辈的关照。”


 


“现在呢?”费渡挑了挑眉,隐约的笑意从眼角扩散开来。


 


骆闻舟拍了拍沙发垫子,“现在嘛,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的代价。”


 


费渡单手理了理头发,乖乖卧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评论 ( 24 )
热度 ( 862 )
  1. 共15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海鸥别叫啦。 | Powered by LOFTER